本周就在今晚！通胀持续回落，实际利率飙升，美联储面临新考验；市场聚焦FOMC政策声明和3月会议降息线索

每经记者 蔡鼎 每经编辑 兰素英 开年不到一个月，美联储官员们发现美国的通胀下降速度远超预期，这原是他们乐于见到的，然而，在这一喜悦的背后，却隐藏着一把双刃剑：如果通胀已经可持续地回落至美联储2%的目标，那么实际利率（即名义利率减去通胀）将持续上升，反过来可能会压制经济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美联储或许别无他法，只能通过降息来降低实际利率，以免经济活力被无形之手过度抑制。 北京时间本周四（2月1日）凌晨3时，美联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将结束为期两天的利率决议并公布最新政策声明。目前，市场普遍预期FOMC将连续第四次维持利率在高位不变，但市场关注的焦点在于FOMC政策声明以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关于下次会议（3月19日~20日）政策走向的预期解读和沟通。 巴克莱董事总经理、首席美国经济学家Marc Giannoni在发给《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邮件中指出，去年年中以来，美国年化PCE便持续低于2%，且在3月份的会议前，核心PCE很可能继续走低，因此，他推测FOMC在这周的决议中，可能会再度向市场送出信号，宣示最早可能在3月份启动降息之预期，哪怕FOMC当前对于降息仍持有所保留。 美联储政策制定者们最近表示，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始讨论降息的总体情况，这与去年12月份的会议对降息问题的轻描淡写形成鲜明对比。其中一些决策者甚至已经明确表示，如果通胀下降速度超过预期，他们愿意在今年上半年就考虑降息。 上周美国公布的一系列数据表明美国通胀在持续正常化的过程中，经济仍然健康发展。上周四（1月25日），美国商务部发布的数据显示，美国2023年第四季度实际GDP年化季率增长3.3%，增幅虽较上一季度的4.9%放缓，但远超出市场预期的2%。2023年全年，美国GDP以2.5%的年化速度增长，超出年初华尔街的预期，2022年为1.9%。 此外，美国2023年12月PCE同比上涨2.8%，创近三年以来最低，较前值3.1%有所放缓，但超过预期的2.5%；不含食品和能源的核心PCE价格指数年化季环比增长2%，与前值和预期值一致。 美国PCE已经回落至接近美联储2%目标（图片来源：彭博社） 而本月早些时候美国密歇根大学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消费者短期（一年）通胀预期回落至2.9%，创2020年12月以来新低；同时，美国消费者长短期通胀预期也小幅回落至2.8%，略低于过去30个月中26个月所录得的2.9%~3.1%区间。 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美联储官员们计划利用本周会议为3月份的降息作准备，也并不排除3月份会议前的美国经济基本面的变化会加速降息的到来。旧金山联储行长Mary Daly上周五（1月26日）表示，认为降息指日可待的想法目前还“为时过早”，她指出，在放松货币政策前，需要更多的证据表明通胀在回到2%目标的趋势是可持续的。 此外，尽管通胀降温，但包括零售销售在内的一系列超预期的经济数据，导致交易员降低了对美联储年内降息的预期：美国商务部上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12月美国零售销售环比增长0.6%，超出市场预期的0.4%，同比增长达到了5.6%。 据芝商所“美联储观察”工具，截至发稿，期货市场认为美联储本周连续第四次维持利率不变的概率高达近98%。 图片来源：芝商所 与此同时，市场目前对美联储在接下来3月份的会议预期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分歧。期货交易员认为FOMC有54.4%的概率在3月份继续“按兵不动”，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也高达44.7%。 图片来源：芝商所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最近美联储政策制定者也在公开场合对降息预期“放风”。 例如，美联储理事Christopher Waller在1月16日的一次演讲中表示，考虑到过去六个月通胀不断接近2%的目标，且失业率保持在4%以下，就宏观经济环境而言，“这几乎好得不能再好了。”然而，Waller的主要问题是，这种情况会持续下去吗？他最后总结道，“我越来越相信，我们距离实现2%的PCE通胀可持续水平近在咫尺。我们认为已经很接近了，但在未来几个月里，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证实或质疑通胀正在朝着我们的目标持续下降。” 在货币政策方面，Waller表示，“只要通胀不反弹，我们相信FOMC今年将能够降息。”换句话说，美联储官员已经开始发出信号，即如果美国经济基本面没有发生重大变化，那么年内很可能降息。不过Waller同时指出，“我认为没有理由像过去那样迅速行动或大幅降息。” 历史也表明，美联储在开始降息时要尤为谨慎。上世纪70年代，在美国的通胀真正得到遏制前，美联储在放松货币政策方面就太过激进。即使被广泛认为是最伟大的美联储主席的保罗·沃尔克，也在1980年美国经济走弱时犯过这样的错误，导致后来他领导的美联储通过大幅加息来遏制通胀，将美国经济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对此，亚特兰大联储行长Raphael Bostic在1月18日对商界领袖的讲话中也表示，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在政策制定者降息后通胀又再次走高，这样他们又不得不再加息。他表示，“我们不希望出现这种上上下下或反反复复的模式。” 美国实际利率近期大幅上升 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 《华尔街日报》报道中称，通常情况下，美联储往往是因为经济活动急剧放缓而降息。但这回的情况不一样：直到2023年年底，美国经济增长仍然出人意料的强劲。美联储决策者目前正在考虑的是另一种情况，即如果不采取降息行动，通胀走软是否意味着实际利率将受到不必要的限制。 美联储短期内维持利率高位不降息的原因也很简单：美债收益率已经大幅回落，美股持续上涨，这可能会促进经济活动和消费支出。耶鲁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前美联储高级经济学家William English表示，出于这个原因，官员们可能会等到今年5月甚至更晚时候才会降息。

2023年12月的FOMC会议纪要显示，美联储政策制定者在上次会议上提到了在2024年降息的可能性，但并没有深入讨论。分析人士预计，FOMC将在本周的政策声明和沟通中对年内降息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 巴克莱董事总经理、首席美国经济学家Marc Giannoni在发给《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邮件中指出，对于本周FOMC利率决议，市场将重点关注有关3月会议的信息沟通上。他们认为FOMC将在本周的政策声明中移除紧缩的倾向（即删除“任何额外的政策收紧”），以更平衡的措辞取而代之（例如“任何对目标范围的调整”）。 Giannoni还指出，自2023年6月以来，美国的PCE年化率一直低于2%，而且在今年3月的会议前，核心PCE可能还会继续走低，我们认为FOMC本周或将为3月份的降息“敞开大门”，即使该委员会目前仍对降息持怀疑态度。 “在本周的利率决议‘静默期’前，美联储理事和联储行长Waller、Daly、Mester和Goolsbee等多位官员重申，FOMC可能会（对降息）采取谨慎的态度，表示FOMC并不急于降息。我们并不是说按美联储不会在3月份降息，而是认为这些沟通意在降低市场对3月份降息的预期，并增加FOMC在3月份继续维持利率不变的可能性。”Giannoni补充道。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北京时间周四凌晨公布利率决议后，北京时间周五（2月2日）晚间，美国劳工统计局还将公布1月份的非农就业数据。 Giannoni预计，这份非农就业将再次显示出劳动力需求强劲，该行预计当月的新增非农就业人数将增加20万，略低于2023年12月的21.5万人，这将表明虽然劳动力需求逐渐放缓，但仍然稳固。 “我们还预计，1月份的每周工作时间将增加至34.4小时，这将意味着总工作时间和工资收入的强劲增长。反过来，这将继续支持私人部门的消费。与此同时，我们预计1月份的失业率将小幅上升至3.8%，尽管如此，这仍表明劳动力市场的吃紧。”Giannoni补充道。 封面图片来源：视觉中国（陈孟统(美国分社)-中新社-视觉中国）-VCG111387733442